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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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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阮酒酒回永和宮後,結結實實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永和宮的宮人們,嚴防死守的,除了必要的活動,不讓她下床走動,跟做月子一般。

阮酒酒倒是想反抗,奈何太醫開的安神藥,這回是真的安神。她一碗喝完,腦子就開始迷糊,眼前一黑,來不及反應,人已經倒下了。

阮酒酒深刻懷疑,拿這碗藥去藥倒一頭牛,也沒問題。

直到第三天,不用喝安神藥,換了藥方後,阮酒酒的腦子才逐漸清醒過來。

但是,既然躺了兩天,不如直接將三天休息滿,不多那麽一天的。

宮人們還是把她按在屋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求她再躺一天。

阮酒酒從不知道永和宮的宮人們,是這般的能說話,口齒伶俐,讓她無力反駁。

雖然人不能下床,但是和人說說話,或是坐起來靠著枕頭,看會兒書是不礙事的。

沒有電腦手機電視的時代,讓人坐著發一天呆,絕對會逼瘋人。

胤禛已經去上書房上課了,幸虧他不在永和宮。若不然,讓他知道阮酒酒的身體狀況,他能急的把太醫院的太醫全綁過來,再跪在阮酒酒面前,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跟沒了娘的孩子似的。

胤祚沒有去阿哥所,是康熙特許,命他多留永和宮幾日,休養身體。

冬季寒冷,最容易感染風寒,宮裏的嬪妃、皇嗣,有多少都是被一場風寒帶走了命。面對這個自出生以來,就三病無災的兒子,康熙把他當琉璃人兒般小心對待。

胤祚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汗阿瑪對他身體狀況的誤解。

他的身子骨分明是倍兒棒,騎馬射箭樣樣行。隨行圍獵時,他狩獵的獵物數量在兄弟之中,屬於中上段。這個成績不差了,他的年紀在兄弟間還小呢。

但是,誤解一點,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能借此偷懶幾天,在永和宮宮人的照顧下,多享受享受,還能多和妹妹們一起玩兒。

阮酒酒臥床養病的這幾日,胤祚敬職敬責的當個貼心兒子和好哥哥。在阮酒酒面前撒嬌賣乖,哄她開心。在妹妹們面前,則是靠譜且會玩的好哥哥。

小小年紀這樣懂事,讓阮酒酒忍不住不停的誇他。

“主子,您臉上的氣色終於好起來了。瞧瞧,面容豐盈,面色紅潤的,多好看。”芝蘭捧著鏡子,端在阮酒酒面前。

阮酒酒左右端詳著鏡子裏的面容,何止是好看啊,白裏透紅的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一般。

“本來就沒有大病,只是累了些。硬是躺了三天,天天滋補的藥膳吃著,哪能不補回來元氣。再說,難道前陣子你們嫌我醜了?”阮酒酒道。

“主子這可就是冤枉奴婢了。您就算是生病,容顏也賽過西施。奴婢們是心疼您。”芝蘭委屈的扁著嘴道。

“英雄所見略同。今兒能讓我起床出門走走了吧?哪怕是外頭下冰雹,我都要去廊下逛上一圈,呼吸屋子外頭的新鮮空氣。”阮酒酒笑盈盈的看著芝蘭。

伺候阮酒酒這麽多年,芝蘭對上阮酒酒的笑臉,還是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美貌足以殺人,這句話一點兒不假。

芝蘭暈乎乎的道:“奴婢扶您起來。”

阮酒酒大病初愈,為了增添點兒喜氣,芝蘭挑了一件大紅色百蝶穿花織錦緞面旗裝,服侍阮酒酒換上。

知道阮酒酒這幾天憋悶,不耐煩多在屋子裏坐著,芝蘭只給阮酒酒梳了個簡單的兩把頭,簪上幾支蝴蝶小簪,一朵粉色漸變芍藥絨花,配上珍珠流蘇,格外好看。

阮酒酒這一病,嚇壞了永和宮的宮人們。

不說這麽多年的情分在,往自身利益上說,若是這麽好的主子出了事,他們以後的日子,可不會有現在這般好過。如今這生活,是既有面子,又有裏子。

宮女們到了年紀出宮,單是憑借從永和宮出來的一個名頭,不論是婚嫁,還是當個自梳被大戶人家聘去當教養嬤嬤,都爭著有人搶。

至於留在宮裏的太監,有個好主子庇護著,到了老了的時候,也能得個清閑差事,有個好去處。

因而,阮酒酒從屋裏出來,在庭院裏的宮女、太監們,看到精神奕奕的主子時,飛揚的好心情溢於言表。

阮酒酒柔和笑道:“這段日子,你們做的很好,都辛苦了。等下個月發月銀時,一人額外補貼十兩銀子,外加一身新衣服。這筆錢,從本宮私賬上出。芝蘭,你一會兒見到雅蘭時,和她說一聲。”

有新衣服,又有獎金,不是過年勝似過年。

如今還在太皇太後的孝期,不可喧鬧,宮女、太監們都抿著嘴憋住笑聲。

“冬日裏的梅花開的好,我們去小花園裏折點梅花枝,插在花瓶裏,放到書房裏,給屋子浸浸香氣。胤祚、烏那希他們兄妹幾個在做什麽?”阮酒酒問道。

“六阿哥在補作業,聽說是四阿哥單獨給六阿哥布置的。後天六阿哥就要回上書房念書,這時候正補著落下的功課呢。小公主們也在讀書,很是認真。”芝蘭道。

阮酒酒有些震驚,這應當不是她的基因,她可沒有這麽愛學習。

平日練字畫畫,是陶冶情操,也是打發時間。要是給她一個手機,她能躺著刷一天視頻。

“笨鳥先飛,聰明崽也要從小沖刺啊!”阮酒酒道。

今年冬天的小花園,阮酒酒沒有時間打理,花雖然開的還是很好,卻不比以往。

阮酒酒挑揀著形狀好看的花枝:“樹和人一樣,都要細心修剪,才能成材。”

“芝蘭,我在皇上面前,堅持要罰你,你心裏有怨嗎?”阮酒酒剪下一段梅花枝,遞給芝蘭。

芝蘭搖搖頭:“哪怕主子不罰奴婢,奴婢也要主動領罰的。皇上敬重太皇太後,即使奴婢是為主子身體著想,您也確實身體有恙,並有太醫為證。但是,奴婢在慈寧宮提出主子因為侍奉太皇太後和為太皇太後守孝而身體抱恙,就是做錯了。皇上當下心疼主子,事後待主子身體康覆,恐怕只記得奴婢的抱怨,認為主子對太皇太後不滿,從而心中藏下一根刺。”

“皇上愛惜主子,自是舍不得責怪主子。但奴婢只是一個宮女,性命全在皇上手中。主子您罰奴婢,是救奴婢的命。”芝蘭道。

“你既知如此,為何不私下勸說我。非要在皇上面前說一遭。平白要挨一頓板子,受皮肉之苦。”阮酒酒道。

“主子的辛苦,皇上不能不看在眼裏。再者,奴婢勸過主子了,您不聽啊。”芝蘭幽怨的看向阮酒酒。

阮酒酒尷尬的眼神躲閃開:“這些話前兩日我就想和你說,奈何一碗碗安神湯灌下,實在沒有清醒的時候。你放心,只此一回。我不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人。”

“太皇太後在皇上心裏太重要,我做不到挽留太皇太後的性命,但是可以和皇上一起共度悲傷。皇上心裏苦,總要有人陪著他熬過這段日子。”阮酒酒道。

“主子待皇上的心,比話本子上寫的有情人情深似海,還要好。”芝蘭道。

“去去去,別打趣我,好好抱著梅花枝。金瘡藥、厚衣裳,都給你備好了,這幾日好好調養,在春天前把板子領了,穿著冬裝受罰,隔著幾層棉衣,總能輕一點兒。”阮酒酒道。

“主子最疼奴婢了,您事事都替奴婢著想。”芝蘭道。

“嘴甜也沒用。挨板子的水份,我可插不了手,沒法兒讓它變輕。你還是要受一遭苦的。”阮酒酒心疼的看著芝蘭道。

芝蘭道:“奴婢皮糙肉厚的,養幾天就好了。只要主子您別幾天不見奴婢,忘了奴婢就成。”

阮酒酒說是這麽說,但負責打板子的太監,怎麽可能不顧忌芝蘭皇貴妃身邊大宮女的身份。

打板子輕重的技巧,他們深谙於心,知道怎樣打得疼,但看起來輕。也知道怎樣打得輕,但看起來血肉模糊,疼的去了半條命一樣。

芝蘭領完板子後,沒過幾日,天氣就暖和了起來。

有特制的金瘡藥,和太醫及時包紮,她的身體沒留下健康隱患。休息了小十天,就可以起床走動了。

阮酒酒為了彌補她受的這回苦,悄悄給她一只蘭花形狀的金簪子。工藝好看之餘,用料也十分實誠,掂在手裏很是有份量。

懷恩見了,心裏酸酸的,只恨他當時沒有在主子身前伺候。那麽粗的一根金簪子,握在手裏是踏實的感覺。就算死,也含笑九泉。

三月萬壽節時,胤禛得假回永和宮,一看到阮酒酒,他腳剎不住車的飛撲過去。

阮酒酒張開雙臂,將他抱個滿懷。

“額娘前陣子生病,現在身子可好全了?您竟然讓小六瞞著我。若不是大哥說破了,兒子都不知道。”胤禛一見到阮酒酒,關心的話喋喋不休。

阮酒酒笑瞇瞇的擡起手,揉著他光溜溜的圓腦袋。

母愛的濾鏡之下,連小光頭都覺得好看極了。

“好全了好全了。額娘這不是不想你擔心麽。沒有多大點事,一時疲累,躺了幾天就恢覆的差不多了。”阮酒酒道。

“額娘瞞著兒子,兒子才會更擔心。”胤禛不讚同道。

“好好好,下回額娘保證事事都和大寶貝兒報備,一點兒不隱瞞。乖啊,不要生額娘的氣。咱們母子好不容易見一面,可不能都用在說不開心的事情上。”阮酒酒哄著胤禛道。

胤禛被阮酒酒摟在懷裏,雙手反抱著阮酒酒的腰。

再聽到他的妹妹們,笑咯咯跑過來的動靜,他終於意識到,最近幾個月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源頭,是出自哪裏了。

他上輩子那個混帳弟弟,好似這輩子沒有出生。

其他弟弟妹妹,都是和上輩子同一個出生年日,他便漸漸忘了十四的事情,只當十四會照常出生。

但是,現在離十四上輩子的出生日,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他額娘肚子還沒有一點兒動靜。

十四這輩子不會沒有了吧。

這真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就是,心裏有點不得勁,好似有些不開心。他也曾經無比喜愛過十四這個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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